在溪頭,能夠輕鬆駕馭的步道很多,靜下心來,四周就是鳥叫蟲鳴.
很奇妙,從前看不到細節,這回在溪頭,都是風景裡的細節在跟我招手.
樹葉的影子烙印在樹幹上,好美.
冷冷的天,住在小木屋裡,頗有人在異國的感覺.
很少有一個地方,去過很多次,每次去都有一種新鮮的感覺.溪頭,就是一個如此奇妙的地方.
如此熟悉,卻又彷彿初識般,每次拜訪,都有不同的感動.該走哪條路徑,並不重要,左邊右邊前面後面,被滿滿的高聳綠樹包圍著,就覺得開心.每一口乾淨的呼吸,都讓我的身體越走越輕鬆.
一起同遊的人不同,連印象也跟著改變;自己的年齡也變了,體會也完全不一樣.溪頭對我而言,就像是一間人生的森林咖啡館一樣 ,映照出我的歲月故事.
不記得跟家人一起同遊過,溪頭沒有我跟家人一起留下的足跡;也不曾留下跟情人穿梭在林間深情細語的回憶;曾經跟同學還有同事共遊的嬉遊笑聲,也早已流逝在記憶的長河裡;,如今的溪頭,於我而言,沒有前世,只有今生.
溪頭的記憶,只許幸福停格;蒼白遺憾的那一塊,就停留在那個時空,請別跟著我來.
只要你敢要,宇宙就會準備給你! 這是<秘密>那本書所要傳達的訊息.我跟我的幸福屋子的故事開端,也要從溪頭說起.
我不算懂得作夢的人,但在溪頭意外做的這場夢,卻改變了我的人生軌跡.
四年前,因為對於原來定好的旅館品質甚不滿意,我臨時改變想法,將在溪頭住兩晚的預算改為一天,而且預算再加碼,狠心住進立德飯店經營,一晚一萬元的紅樓旅館.因為深愛飯店的簡潔現代舒適溫暖的空間設計,一不小心就在心裡許下一個小小的願望:如果我買了新房子,真希望跟這裡設計得一樣.
半年左右,我搬進了我的新家,也是我第一間購買的房子,我很驚訝,設計師設計出來的空間感,尤其是臥房的部分,跟立德的那間頂級旅館的風格還真有些神似,這是繼我改變內心想法,在心靈深處發出正面訊息然後不久以後,找到幾近於完美的靈魂伴侶的老公以後,第二次的超級震撼 !
不可不信,只要敢要,宇宙就會承諾!
溪頭,真是我的幸運之地.
四年以後,上周六我跟先生一起應邀參加中華民國德國學術交流協會的年會聚會,又來到了溪頭.隔了四年,溪頭變化不大,不過這回我們住的則是佇立在林間的小木屋,舒適感當然比紅樓差,但溫馨的感覺還有,由於溪頭已經有一千多公尺的高度,午夜的溫度降至十度左右,冷颼颼的滋味,又躲進檜木香四溢的木屋裡,其實還頗有身處異國北地的味道.
參加的人多數是當年拿著德國DAAD獎學金念博士回來的高級知識分子,多數是大學教授,也有學化學的企業家或是律師等等.最有意思的是老中青三代都有,姑且不管大家今天的成就如何,最讓我感到興味的,其實是這些人的性格跟他們在德國分別遭遇的人生故事.
例如其中一位工學博士,自大專畢業以後,在德國待了十九年之久,七年前才回到台灣;另一位白髮滿頭的律師,則自述當年是跟連戰同年在台大念書,他還記得經常見到連戰跑到教室外抽菸的景象;還有一位談吐極為吸引人的企業 家,則笑談自己當年本來一心想要念法律,卻被老爸出考題嗆回來,於是改變志向選了當年時髦今日卻被世人當成大汙染的化學領域就讀的有趣往事等等.
而我先生赴德國念法律的故事,對我而言也是一個傳奇.他之前不曾出過國,大學畢業當完兵,念完一年德文以後,自己申請好學校,就自己一個人揹了背包到德國南部的雷根斯堡大學報到,一路從碩士念到博士,窩在一間極小的房間長達十二年.我最佩服他,如此漫長的獨居歲月,沒有精神出問題,還能在德國發展自已的多元興趣.我很清楚,沒有超人的能耐,很難在那個環境冷,人也冷的地方存活下來的.
有幸跟這些台灣社會留學德國的菁英們一起同桌吃飯談天,實在幸運.看到了這些已經事業有成的前輩們,對他們當年在台灣甚麼都還沒有的環境下,敢隻身前往才剛剛戰敗沒太久,自己還一團亂的德國追求夢想,對他們過人的勇氣跟本領實在佩服不已.而且難能可貴的是,這些目前的大企業家或是大律師或是大教授們,完全不戴面具,個個謙遜,想必是本性如此,再加上德國環境的磨練,讓這些金字塔頂端的菁英們,多數沒有一般高級知識份子的高傲習氣.真讓我開了眼界.
不知為什麼,自溪頭回來以後,有一個感覺一直浮上來:這些人,每個人都像一座孤獨的高山,各自獨立又高不可測;又隱約感覺到他們似乎又有些很相似的部分: 聰明絕頂,內心卻又自由自在,俗事的遊戲規則看得清清楚楚,卻不跟著豁,過自己的!
很有意思的一群怪咖人物, 讓我看見不可量測的心靈深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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