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傷心的河流陳有蘭溪,撞見玉山

 

在前往信義鄉風櫃斗的路上,一看見白雪覆頂的玉山清楚地豎立在眼前,大家都驚喜地衝下車搶拍照.眼前這條極為寬闊的溪谷,就是濁水溪的上游陳有蘭溪.

    昨天上午,我們一家人跟小熊爸爸昔日台大山社的學長學姐們,一起去南投信義鄉的風櫃斗賞梅花.風櫃斗的名氣這麼大,我們一家人倒是首次一起在熱門的賞梅季節造訪這裡.

    恐怖的八八水災發生距今已經五個月,這段期間我們一直沒有機會來到災區附近看一看,昨天有些路段我們走的路是填高的河底便道,因為原來的路早就沖毀,沿路還看到工作人員在施工,恍然大悟剛剛走過的是世紀災難的歷史現場.有些路段因為陳有蘭溪暴漲掏刷,造成路基塌陷,整條路去掉一半,莫拉克颱風天裡,一對賴姓父女外出批菜,就是在我們剛剛走過的路上連車一起掉入滾滾洪流裡的.
    惡水遠去以後,站在此刻的陳有蘭溪旁,其實是嗅不到當時駭人的悲劇氣息的.如果不是瞧見旁邊還有幾棟邊坡已經被沖刷岌岌可危的房子,粗心的旅人們根本不會發現,這條現在看起來十分友善的陳有蘭溪,已經惡名昭彰,當暴雨來的時候,它就會現出魔鬼的原形,拿走你的生命和財產毫不手軟.

    走在八八水災災難現場的感覺是很奇特的,才經過幾個月而己,悲劇似乎已經離我們很遙遠了.到底我們學到了甚麼,我不知道.

    這天的天候好得驚人,萬里無雲,氣溫僅有十多度,發燙的陽光曬得身體暖呼呼的.

    車子漸漸上山,小熊爸爸以一種不可思議的口吻告訴我:"看到玉山了!"然後迅速停好車,抓了相機往外衝,此刻前車的同行友人跟後面尾隨的同行的人,總共六台車的人,也幾乎同步停車,一群人通通衝上前去,意外撞見台灣的最高峰玉山,大家都十分狂喜,那一刻我有一種彷彿看見台灣聖山的感動,雖然平常我們不會用聖山的角度來看她.

    去年我在看一本魯凱族作家奧威尼.卡露斯盎所寫的<.神祕的消失--詩與散文的魯凱>(麥田出版)時 ,就思考過一個我覺得很有意思的問題,台灣苦難不斷的原因,是否跟我們漢民族已經跟原住民民族失去連結有關?原住民跟土地與神靈還是緊密結合的,漢人卻早已失去連結,去拜拜只是為了獲取幸福,敬天畏神的謙卑感早已失去.同時歷史的發展,讓我們從原住民手中奪取了很多東西,包括他們的生命跟土地,但我們似乎至今未曾跟他們說一聲對不起,和解從未發生,所以這塊土地一直無法平靜.

   看著這位魯凱族作家的文章時,我是邊看邊流淚的.為何這麼美好的心靈卻要受到這麼大的折磨?台灣的人民是不是虧欠了這些少數族群者很多東西?

    我祈禱著,有一天大家願意用更謙卑的心開始看玉山,注視這塊土地,同時跟原住民和解,從此讓台灣這塊原本美好的土地,獲得真正的平靜.

    我沒有去過玉山 ,但這一次不期而遇,真的已經很歡喜了.